患者情况:
沈某,女,67岁。主诉腹胀、噫气30余年。患者年轻时,因某年冬日酷冷,涉水感寒,发生肚腹胀满,噫气,虽经调治未能痊愈。其后渐至腹胀如鼓,噫气亦逐年加重,虽经京、津、沪、宁多家医院检查,未发现器质性病变。
中医诊治:
初诊(1995年11月22日):腹胀膨满,隆起如鼓,气窜肠鸣,日夜无休,每逢情志弗郁更为加重,噫声响亮如雷,矢气频作;候诊时半小时内噫气竞达20余次。口干乏味,大便偏干。舌苔淡黄中腻,有横裂,舌质紫,脉细。证属肝气横逆,湿浊中阻,腑气失调,久病人络。治宜疏肝理气,化湿泄浊,佐以通络。醋柴胡5g,赤芍10g,制香附10g,红花10g,莪术10g,晚蚕砂10g(包煎),槟榔15g,煨草果3g,地枯楼10g,台乌药10g,青皮10g,代赭石20g。7剂。
二诊(1996年1月3日):前投柴胡疏肝散合五磨饮化裁,噫气减不足言,矢气有减,大腹依然胀甚,肠鸣气窜,大便欠实。胃中时或空虚似饥。苔淡黄腻,舌尖红,脉细。此乃肝气乘脾,土虚木郁。原方去红花、莪术,加游党参10g,炒白术10g。14剂。
三诊(1996年1月27日):药后噫气虽减,但不稳定,有时仍然频繁,噫声宏亮,入夜尤著;腹胀虽有好转,但脘痛不适,矢气,大便偏溏,日行1次,口干不着。苔薄腻色黄,舌边尖红,脉细。脾虚肝郁,气虚气滞,清浊升降失常,当补破兼施,参入补中益气汤意,“塞因塞用”。生黄芪10g,潞党参10g,焦白术10g,醋柴胡5g,炒白芍10g,莪术10g,丹参10g,白檀香3g,青陈皮各6g,陈莱菔英10g。10剂。
四诊(1996年2月7日):上方试用10天,噫气有所减轻,大便趋于成形,但大腹嫩胀如前,补破兼施,“塞因塞用”有效,前法再投。原方中生黄芪、潞党参、焦白术各改为12g,加当归10g,乌药10g,去白芍、丹参。14剂。
五诊(1996年3月23日):近来腹大胀满,噫气显减,大便成形,自觉从未有过的松快,精神振作,药效甚好。今来诊室,居然半小时内噫气未作,遂嘱前药续服,以利巩固。
药后症情一直较为平稳,大腹膨隆胀满十减七八,噫气很少发作,遂于1996年夏日停药。后因家庭矛盾,情怀抑郁,腹胀、噫气又作,于1996年12月14日再次求治,因症情基本同前,仍投前方,病情又得缓解。
本例患者大腹胀满如鼓,噫气、矢气为舒,当属气服。方书论暨胀有气臌、血臌、水臌、虫臌之分,近代将气血水三者视为腹水的病理因素,多认为互为错杂而各有侧重,把臌胀与腹水等同起来。诚然腹水之臌胀有气滞水停者,然气臌亦有大腹胀满而始终并无腹水者。如片面理解气臌仅于腹水之初期,则失之远矣。本患者初得病时乃因冬日涉水,寒邪直中太阴,寒凝气滞,脾胃清浊升降失常,加之久病情怀忧郁,肝失条达,乃成是疾。初治着眼于气滞、湿阻,方选柴胡疏肝、五磨之类,以消为主,虽小有效验,但腹大不能消退;其后细考病机,乃为久病中气不能升运,脾虚肝郁,气虚气滞,故当补破兼施。参入“塞因塞用”法,合补中益气汤意而获显效。然罹病久远,脾气虚陷,肝木易于乘侮,故尚宜坚持治疗巩固,而注意调摄情志,亦为预防气臌复发的重要环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