患者情况:
黄某,女,29岁,未婚,工人。患者1972年6月开始,左侧嘴角嘱斜,左上肢内收,左下肢行走不稳,由轻渐重,经针灸等治疗乏效,延至1976年4月前往某精神病院求治,并于12月份以“脑病待查”收住入院189天,查血、尿、肝功、脑脊液、血钙、铜氧化酶等均正常,气脑颅平片亦无异常,眼科检查:双眼角膜周未见色素环。先按“肝豆状核变性”治疗观察,后按“手足徐动症”诊治(药用泼尼松、谷维素、维生素B1等)。1979年11月、1980年4月又先后2次住某医院,经多方检查,诊断为“扭转痉挛”,并先后做了2次脑立体导向手术,出院时两上肢活动及两手指伸屈稍改善,两下肢张力稍定,构音仍困难。嘱继服安定、左旋多巴,症状又反复,并呈进行性加重。迭经中西药及针灸治疗,效果均不显著;乃于1982年5月12日来诊。
中医诊治:
初诊:左上肢扭曲后屈不能伸展,手指屈伸不利经常握紧,右上肢较对侧为轻,左下肢行走失常,只能足尖点地,踝关节部肌肉僵直,移步需人搀扶,两侧眼角肌肉经常抽搐上引,舌强语謇,舌体左喝,苔黄质红隐紫,脉细弦。肝主筋,阴血不足,筋脉失养,肝风入络,而致拘挛强急,当以养阴缓肝,舒筋解痉为治。拟方:生地20g,白芍20g,炙甘草10g,阿胶12g,木瓜10g,山萸肉10g,炙鳖甲30g,牡蛎30g,炙全蝎3g,当归10g,钩藤15g。
服上方5剂后,眼角肌肉痉挛发作稍轻,原方加炙僵蚕10g,继服药11剂。
左手除中指、无名指外,余3指已能自行松开,面肌表情亦趋自如,舌质红,脉细,仍循前意出入再进。原方白芍改为30g,加明天麻6g,继续调治。药服36剂,左手臂扭曲后屈渐能伸展,左足跟已能基本着地放平,踝关节部肌肉已不僵直,且运动自如,可以缓慢行走,并能从事轻的家务劳动,面色亦从少泽而转红润。
药服至百剂,眼角肌肉抽搐痉挛消失,表情自如,左手臂扭曲后屈转趋正常,伸展运动基本自如,手指亦能全部舒展,两足跟能着地平稳行走。10年痼疾,非短期可除,坚持原法调治善后。
本例患者,西医诊断为“扭转痉挛”,根据临床表现,属于中医学“痉证”范围。其共同点是中西医学两者都以症状为名。“痉”是强直的意思,以项背强急、四肢抽搐,甚至角弓反张为主要特征。它虽然是多种疾病的一个症状,但在中医治疗方面,可以通过治证达到治病的目的,体现辩证论治的优势和实用价值。
患者于发病前几年,生活上比较艰苦,精神上曾受惊恐刺激,加之肠痈2次手术,营血亏虚,肝郁不达,肝阴暗伤。肝藏血,主筋,肝血充盈,就能“淫气于筋”,若肝血不足,血不养筋,筋脉失于濡养,就可出现肝风病候,或见“动”“摇”不能自主,甚或拘急强直,而成痉证。
痉证的病因,就内科范围而言,一是风寒湿邪壅阻络脉,或邪热入里,热盛动风,多属实证;一是津血虚少,肝风入络,筋脉失养,久病不愈,瘀血内阻所引起,多属虚证。本例患者经久不愈,形体消瘦,面色不华,呈痉笑脸容,左上下肢扭曲僵直,功能失常,舌强语謇,呈现一派阴血不足、筋脉失养、虚风内动之候,故治以滋阴养肝、熄风舒筋解痉,因阴血得复,筋脉得养,则拘挛强直自可缓解。
本例方取芍药甘草汤,芍药味苦而酸,有养血敛阴,柔肝缓急之功;甘草味甘,具“通经脉,利血气”,缓急之效。二者酸甘化阴,故能舒筋缓急。并合大定风珠、阿胶鸡子黄汤意,用阿胶滋阴养液,以熄内风;地黄、山萸肉滋阴柔肝;鳖甲、牡蛎育阴潜阳;钩藤、天麻熄风止痉;木瓜舒筋解痉;当归补血活血;更佐僵蚕、全虫等虫类药,以入络搜风止痉。这里需要注意是虫类药性多刚燥慓悍,故需伍以柔养阴血之品,刚柔相济,以补偏救弊。